省流:“十三月”“星期八”等“个例”无法证明汉语对英语的任何优越性。
近两年,在抖音/知乎等平台关于英语批评和汉语优越性论述的视频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论据:
英语很难表达“十三月”“星期八”,而汉语就很容易。这足以说明汉语在构词方面的架构优越性,不像英语需要借助神话或行星意象赋予含义给“十三月”“星期八”才能表达。
虽然从直观感受上,(现代)汉语在构词等某些方面确实展现出比英语更优越的特点,但很多直观感受实际上完全站不住脚,而“十三月”“星期八”就是典型的自我高潮的产物。
显然,“十三月”“星期八”并非实际存在的概念,在任何历法系统中都找不到对应的指代。这类构词只能用于引申含义——比如表达人们对每周多出一天独处时光的向往(即想象中的“gap day”),或是对次年一月、下周一的某种艺术化表达。
而本质上,这个“论据”是试图说明汉语构词的"规则性"远胜于英语构词中的"不规则性"。
然而,这种通过非常规意象进行序数表达的构词方式在各种语言中都很常见,汉语也不例外:
- 第十三个生肖
- 第十三地支
- 第十一天干
- 第九卦
显然,想要用汉语表达上述没有实际含义的词也很困难,也需要发挥一定的想象空间(例如“猫”常被戏称为第十三生肖等)。
在这方面,汉语和英语没有任何优劣之分。
如果强行解释“第十三个生肖”的汉语表达就是“第十三个生肖”,那么显然“十三月”“星期八”也很容易用英文表达为the thirteenth month of a year, the eighth day of a week或Thirteentober, Eightyday,既然同样是不规则构词就玩不出两套花样。
其他构词问题
在这个话题下,还充斥着其他类似的所谓“论据”:
- cow/bull/oxen/cattle/calf/beef都是牛相关的词汇,却不像汉语中母牛/公牛/阉牛/牛/牛犊/牛肉一样足够规则
- breakfast/launch/dinner不像汉语中早餐/午餐/晚餐一样足够规则
- ……
但是,英文中也有足够规则的表达即词根词缀,例如:
- -logy: Biology/Geology/Psychology/Technology/Anthropology……
- port: port/portable/transport/export/import/portal……
- un-/re-/ex-/pre-/dis-/sub-/inter-/trans-/de-/-able/-er……等通用词根词缀
此外,汉语中也有不太恰当的分类,很多也同样源于对其外形习性的联想、历史的局限性和惯性积累:
- “犀牛”和其他“牛”在生物学上关系较远
- “羚羊“和其他”羊“在生物学上关系较远
- “月季”“玫瑰”“蔷薇”在生物学和形态上非常接近,从汉语表达中看不出关系,但英文都统称“rose”
- “鸳鸯”“鸭”在生物学上接近,从汉语表达中看不出关系,但鸳鸯英文翻译为Mandarin Duck
综上,作为成熟且有历史传承的语言,汉语英语均存在类似的短板不足,各自长处也在对方互有体现。尽管我从直观上也感觉(现代)汉语在构词等某些方面确实比英语优秀,但这绝不是通过一两个个例就可以论证的。这需要成体系地对两种语言进行系统分析和统计,用统计指标说话才是真论据。